书名: 日暮乾清门：近代的世运与人物 (论衡)

作者: 李文杰

格式: EPUB

出版: 上海人民出版社

出版日期: 6月 20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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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言: 中文

1896年，伍廷芳被任命为驻美公使，他将组建一个庞大的使团。他可以安排华盛顿、秘鲁、马德里的使馆和纽约、旧金山、古巴领事馆的所有人事。任命刚公布，他就收到了来自各处请托的条子三百多张，多半是军机处和总理衙门的王爷、大臣、章京向他推荐的私人。这些人是促成他上任的关键人物，自然不能不买账，但如果全是无能之辈充斥其间，使团就无法运作了。伍廷芳邀请他的同乡梁启超赴美担任参赞，梁启超发现，伍所选之人居然“无一通文义者”，〔10〕可见，这些“鬼使”的素质低到了何等程度。

“鬼使”的走红，既是官场失序的结果，也是进一步加剧失序的原因。在失序的状态下，科举制度为读书人提供的机会公平逐渐丧失。一般认为，科举制度饱受批评，主要因为它的内容过时，造成读书人只能“记诵经文”、“拾掇经字”，“自四书五经而外，他经多束置不观”，〔11〕这使得读书人无法掌握新知识，国家缺少人才来因应新挑战。但事实上，仕途规则的打乱同样削弱了科举的功能：既然无法做到“学而优则仕”，何必再去学（科举）？如果捐纳、保举、办差能更快地上位、更快地登进，又何必舍易而求难？

如果说不出人才赖科举，那么废科举、兴学校之后应该人才辈出才是，但事实上，清末民初的官场，可谓乱象丛生，“纷乱妄谬，为天下指笑”。〔12〕

对于官场而言，学非所用是缺陷，失去章法却是灾难。